陈越阳刚说完这句话, 便垂眸看他。
他的视线其实已经模糊了,但奈何身下的人隐隐带了一丝熟悉而矜贵的佛手柑的气味儿,让陈越阳更上头了。
“奇怪了……”陈越阳皱了皱眉,像是问他,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你身上这味道和他也挺像的。”
正说着,他慢慢伏下.身, 缓缓地靠近对方,鼻翼微动, 似乎在确认这种味道。
越是凑近, 这味道就越是熟悉。
但无奈他已经醉得不行了, 大脑还没开始回转之前, 上眼皮和下眼皮就不可逆转地撞在了一起,而他手上也松了力,整个人都栽在对方身上,还残留着淡淡的酒精味儿的温热唇瓣,不经意间擦过了对方白皙的眼尾。
沈时苍呼吸一滞,整颗心脏似乎都要停住了。
寝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,整个屋子里都透露着一种昏暗而暧昧的气氛。
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血液飞速流淌过大动脉的汩汩声, 有生以来, 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滋味儿。
沈时苍把这个彻底失去了意识的醉鬼扶起来, 然后从床上下来, 替他盖好被子之后, 刚想关灯, 却停了手。
他僵了一会儿,又去了一次洗手间,然后才回来,关灯睡觉。
……
陈越阳直接一觉闷到了日上三竿的时间。
他猛地掀开被子,从床上坐起来,随手抄起手机,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为上午十点。屏幕导航栏里的闹钟图标也不见了,应该是被人取消了。
陈越阳拧着眉眯着眼睛,宿醉让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,但意识却已经完全清醒了。
他扔开手机,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,下意识地去扯自己的头发,扯了几下之后,似乎想起了什么要命的事情。
嗯……他昨晚是跟连与兴那沙雕出去撸串儿喝酒了。
然后喝大了。
然后好像睡前还调戏了一个妹子……?
不对。
这他妈是男生寝室,怎么可能有妹子啊?!
……尴尬。
陈越阳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,然后彻底清醒了过来。
他看到屋子里从正中间开始,泾渭分明,一边整齐得像被军训过似的,另一边乱七八糟,甚至还有两只外翻着的行李箱。
正如他和沈时苍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性格,连一个屋子,都能被他们两个人住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。
想到沈时苍,陈越阳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。
这屋里别说妹子了,连个别人都没有,只有他们两个人,那他昨晚……?
他还记得,自己醉了之后,好像是被沈时苍带回寝室的。
所以说他昨晚调戏的是……沈时苍?!!!
晴!天!霹!雳!
“不不不,这不可能,这绝对不可能,”陈越阳从床上跳下来,连拖鞋都没穿,赤着脚冲进浴室,一边嘟囔着,一边往自己的脸上泼冷水,“这是梦,还他妈是个噩梦!”
等他洗完了脸,也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。
陈越阳换好衣服,准备去A班走一趟。
不管怎么说,道歉总是免不了的吧。
然而,等到他别别扭扭地走到A班的时候,却被明月告知,沈时苍代表学校取参加化学竞赛了,估计要过明天才能回学校。
面对明月关切的话语,陈越阳只能僵着一张脸,违心地对她说“没事”。
从高三理科的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时候,十二月的冷风吹在脸上,临近晌午的日头映在头顶,让陈越阳整个人陷入一种冰火交融的煎熬感中。
他翻出手机,想要给沈时苍打个电话,但是却不知道现在这状况,自己该怎么跟他说。
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也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。
于是,修长白皙的食指滑动了联系人列表,按下了“连与兴”这个名字。
“哥们儿,是我,陈越阳,”他开门见山地自报家门,然后惆怅地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道,“找个网吧打两盘排位,陪我冷静一下吧。”
……
冷静的结果,就是两个最强王者段位的少年,相约在峡谷之巅大区里连跪了一下午,掉到了超凡大师段位。
“你真是菜得抠脚。”连与兴吐了个烟圈,不耐烦地吐槽道。
陈越阳一听,不高兴了,便吐槽了回去:“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在上路被人锤出屎。”
连与兴按灭了烟蒂,然后看着自己输得凄惨的战绩,骂道:“你他妈说话注意点儿,老子心情也不好,要干架直接说。”
“略略略略略略略,你再闹心还能有我闹心啊,你知道我昨晚——!啊?!”陈越阳摔了鼠标,无比暴躁。
“你昨晚?嗯?说啊。”连与兴问他。
“老子昨天晚上——!”他扭头看着连与兴,不知道为什么,那件事就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,怎么吐也吐不出来,最终只能泄气地说,“算了算了,没什么。”
“老子看你就是找揍!”连与兴扯过陈越阳的电脑椅,恶狠狠地说,“哪有话说到一半咽回去的?你能不能好好做个人?!”
“放手放手赶紧放手!”陈越阳扯开他的手,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,继续说,“说……我说就说,反正就……就……我昨儿晚上不是喝大了么,然后……内个……咳、就调戏了一个人。”
连与兴一脸冷漠:“哦,然后。”
陈越阳:“你还是人吗?这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态度吗?老子刚才说!我昨天!晚上!调戏!了!一个!人!!!调戏!调戏你懂吗?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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